淡妆多态,更的的、频回眄睐。便认得琴心先许,与绾合欢双带。记画堂、风月逢迎、轻颦浅笑娇无奈。向睡鸭炉边,翔鸳屏里,羞把香罗偷解。
自过了、烧灯后,都不见踏青挑菜。几回凭双燕,丁宁深意,往来却恨重帘碍。约何时再,正春浓酒困,人闲昼永无聊赖。厌厌睡起,犹有花梢日在。
薄幸·淡妆多态。宋代。贺铸。 淡妆多态,更的的、频回眄睐。便认得琴心先许,与绾合欢双带。记画堂、风月逢迎、轻颦浅笑娇无奈。向睡鸭炉边,翔鸳屏里,羞把香罗偷解。自过了、烧灯后,都不见踏青挑菜。几回凭双燕,丁宁深意,往来却恨重帘碍。约何时再,正春浓酒困,人闲昼永无聊赖。厌厌睡起,犹有花梢日在。
她妆束淡雅,绰约多姿,早已使我深深爱慕,哪里还禁得住她频频向我盼顾?我知道她心已暗许,愿同我双双缔结欢娱。不能忘怀清风皓月的良辰,我们在画堂相聚,她轻蹙蛾眉,含情微笑。那模样是多么娇媚美丽。在睡鸭形的香炉旁,在画着双飞鸳鸯的屏风里。她娇羞地悄悄解开罗衣。
自从过了元宵,直到踏青挑菜的时节,如云的游人仕女中,我不曾寻见她的影踪。多少次相托双燕传信,嘱咐它们带上我的深情,却恨那重重帘幕,阻断了燕儿的路程。佳期密约几时才能再来?我日日醉饮,趁那春意正浓。人又闲,天又长,只觉得百事无心。我无精打采地昏昏愁眠,醒来时花梢还照着高高的日影。
薄幸,词牌名之一,双调一百零八字,上片九句五仄韵,下片十句五仄韵。
的的:频频、连连。郑仅《调笑转踏》词:“吴姬绰约开金盏,的的娇波流美盼”,同此义。也有版本记作“滴滴”,形容眼波不时注视的样子。
眄睐(miǎnlài):斜望。《古诗十九首》之十六:“眄睐以适意,引领遥相瞒。”
琴心:以琴声达意。
“欲绾(wǎn)”句:意谓结同心之好。绾,旋转打结。合欢带,即合欢结。梁武帝《秋歌》:“绣带合欢结,锦衣连理文。”
烧灯:指元宵节。
踏青挑菜:指踏青节、挑菜节,是古代的两个民间节日踏青:春日郊游。杜甫《绝句》:“江边踏青罢,回首见旌旗。”唐俗,农历二月初二日曲江挑菜,士民游观其间,谓之挑菜节。
丁宁:叮嘱,嘱托。
厌厌:同“恹恹”,形容精神压抑不舒畅。
参考资料:
1、谷闻编.婉约词:西北大学出版社,1994年:131-132
2、孙明 朱绛著.唐宋诗词精译(词卷):黄河出版社,1996年:233-236
3、(清)上彊村民选编;杨光治评注.今评新注宋词三百首:湖南文艺出版社,1996:124-125
4、森申清编.宋词三百首辞典:汉语大词典出版社,1999年:206-208
这是一组“爱情三部曲”。从开头至“与绾合欢双带”为第一部,定情:写一见钟情,“琴心先许”。从“记画堂”至上片结束为第二部,幽会:写两心相知,互赠信物。词的下片为第三部,相思:写物在人杳,再会无期。
人们往往将古典诗词中所写的美人香草当作作者寄托深意的象征物,试图透过它探寻重大的政治主题。这样做有一定道理,屈原的《离骚》便是明证。但若将这种研究方法作为固定的格套,定要苦心孤诣地寻求每一首“美人香草”词的政治寓意,则近乎胶柱鼓瑟、缘木求鱼了。
吴曾《能改斋漫录》载:“贺方回眷一姝,别久,姝寄诗云:‘独倚危栏泪满襟,小园春色懒追寻。深思纵似丁香结,难展芭蕉一寸心。’贺演其诗为《石州引》词。悼亡诗词,不知即为此姬作否?”看来,古人并不都古板,吴曾并不以“情事”、“情词”为嫌。那么,读者对于这首《薄幸》,不妨即以其男女情的本色来鉴赏,亦无伤“大雅”。
诗无达诂。吴曾的记载给我们提供了合理想象的事实依据。“贺方回眷一姝,别久”,与此词正合。全词的情感核心正是一个“眷”字。“姝”者,美女也,词中所写的“淡妆多态”、“轻颦浅笑娇无奈”,正是“这一个”美女的独特之美──“多态”:“淡妆”是多态的反衬;“轻颦浅笑”是多态之一斑;“娇无奈”则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“多态”。而这种形体之“多态”,不正是她内心多情而又娇羞的复杂心态的自然流露么?此词下片所写相思之苦,也正由“别久”引发。吴曾所引之“姝寄诗”,情思深婉,形象鲜丽,引喻贴切,又可见这位姑娘文才之美。所以作者眷恋不已。如果是这样,这首《薄幸》词当作于二人定情之后、爱人寄诗之前的一段相思时节。
词中女主人公形象的特色,除了“多态”、多情之外,尤为引人注目的突出之处在于主动。这与传统“佳人”形象有质的区别。试看,她对意中人“的的频回眄睐”,怎不令人销魂;她一旦确认知音,便“琴心先许”、“绾合欢双带”、“把香罗偷解”,又是何等的果断、痛快!在这位真情如火的姑娘身上,可以窥见白朴《墙头马上》中李千金的身影。“的的”二字,颇值玩味;既表现了作者相思时回忆往事如在目前的真切情景,又生动传神地托出了女子频送秋波的明确信息。“的的”二字迭用,虽属罕见,但用在这里却非常明晓畅达,充溢着生活气息,使读者眼中幻化出这位勇敢女性的神采。
这组爱情三部曲的第一部“定情”,纯用白描手法,恰与姑娘的“淡妆”相融谐。第二部“幽会”,不宜用白描了,便以景衬情,选用了“画堂”、“风月”、“睡鸭”、“鸳屏”等典型事物来暗写。第三部“相思”为全词重点,可分为三个层次:第一层写初次幽会之后再不见那位姑娘“踏青挑菜”,也就是再没有见面的机会。第二层写多次托人传书递简,但阻隔重重,音信难通。第三层写后会无期,百无聊赖,度日如年。这三层步步递进,逼出了一个“苦”字。于是在心中暗暗怨恨那位“冤家”的“薄幸”;于是更加珍惜那不可重复的“定情”与“幽会”,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当初的黄金细节:“淡妆多态……”。全词就是这样形成了一个“此恨绵绵无绝期”的循环往复的“情结”结构。
有一位学者曾说:中国古代文学中存在着一个爱情母题:有所爱,但不能得其所爱,而又不能忘其所爱。这首词也是一个佐证。如果与那些汗牛充栋的才子佳人大团圆的小说戏曲相比,贺铸这首小词所反映的古代青年男女爱情生活的真实性和普遍性,无疑具有更高的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。
贺铸(1052~1125) 北宋词人。字方回,号庆湖遗老。汉族,卫州(今河南卫辉)人。宋太祖贺皇后族孙,所娶亦宗室之女。自称远祖本居山阴,是唐贺知章后裔,以知章居庆湖(即镜湖),故自号庆湖遗老。 ...
贺铸。 贺铸(1052~1125) 北宋词人。字方回,号庆湖遗老。汉族,卫州(今河南卫辉)人。宋太祖贺皇后族孙,所娶亦宗室之女。自称远祖本居山阴,是唐贺知章后裔,以知章居庆湖(即镜湖),故自号庆湖遗老。
闲庭。清代。郑珍。 闲庭贪久坐,风色静沉沉。明月来深夜,低星阁远林。鱼龙吹雾影,猫犬共花阴。兴惬尘嚣外,凭柯起浩吟。
言志。唐代。韩湘。 青山云水窟,此地是吾家。后夜流琼液,凌晨咀绛霞。琴弹碧玉调,炉炼白朱砂。宝鼎存金虎,元田养白鸦。一瓢藏世界,三尺斩妖邪。解造逡巡酒,能开顷刻花。有人能学我,同去看仙葩。
宿洪崖观。元代。刘因。 云山不受壮心降,无限西风撼客窗。应是夜深知月出,却收风雨入清江。
眉青。炯如微月澹疏星。”故末章及之。
江南秋欲遍。正莼际鲈分,酒边螯荐。青林雁霜浅。问风流何事,试华偏晚。凌波步远。误池馆、薰风笑宴。梦回时,细翦荷衣,尚倚半酣妆面。
瑞鹤仙。宋代。卢祖皋。 眉青。炯如微月澹疏星。”故末章及之。江南秋欲遍。正莼际鲈分,酒边螯荐。青林雁霜浅。问风流何事,试华偏晚。凌波步远。误池馆、薰风笑宴。梦回时,细翦荷衣,尚倚半酣妆面。深院。绮霞低映,步障横陈,暮天慵倦。无言笑倩。尊前恨,仗谁遣。似重来鹤驭,锦城依旧,无复仙风宛转。念疏星澹月,长眉甚时再见。
隐德诗。宋代。喻汝砺。 太虚八境初无二,中有道人常洞视。借问道人何等公,从志其名聂其氏。华亭春酣战桃李,香气入帘人破睡。凌波微步度劳尘,栀子同心传密意。道人不动如澄水,看破新装小年纪。回身向郎郎忍弃,愁眺月华空掩涕。含羞转态春百媚,而我定心初不起。世人悠悠初未知,故有冥籍还见记。仪州判官临颍生,良原甲夜黄衣吏。手提淡墨但仓黄,门列阴兵更奇佹。昧爽堂皇势呀豁,玉带神君气高厉。靖国再拜呼使前,案头吏抱百叶纸。数行具书一善事,聂君夜却淫奔李。由来胸中无浊见,前尘百暗心常止。一室超然方隐几,入眼狂花乱飘坠。定情岂复顾条脱,合欢未许同阳燧。坐令密行动幽祇,棘使华年增一纪。出门仍问紫衣翁,阴诛与世无差异。百叶部中分次第,忠孝弃捐神所劓。杀生之报定何如,朝生暮死蜉蝣尔。踏翠裁红可怜妓,濯足琼浆被鞭箠。房公湖边秋色里,阿孙图南前拜跪。扣头授我如上事,愿谒英篇书所以。我闻南曹北曹尺有咫,天知地知元密迩。岂惟妙药彻五藏,况复宝鉴悬千里。幽中谅有鬼能言,密处须防墙有耳。诸生举止虽细微,动念观心实幽邃。端知天上戊申录,记尽人间不平地。东邻西舍总不知,却有鬼神知子细。障碍为壁通为空,只有此心难掩蔽。云何是中有明暗,至行通神裁一理。道人两眼无赤眚,揩定人间几真伪。赵骅已矣马元死,郡有隐德如君子。嗟我诸生苦流转,奔色奔声复奔味。其间贪魃尤阴诡,收索携提入馋喙。都儿阿对共揶揄,笑杀官人常梦秽。虽云幽暗巧规避,僮仆羞之那不愧。哀哉诡谲王冀公,未省胡颜向祁睿。我爱昔人尤简贵,寡欲清真有高气。旷然澹处但真独,胸中岂复留尘累。生死幽明了不期,是心默与神明契。王忱绣被下庭堂,李约宝珠存含禭。九原可作吾与归,敛膝容之想幽致。